2019-12-16 来源:中国西藏新闻网
2006年新年音乐会《辉煌之路》正在紧张的排练之中,作为指挥的边巴忙得一塌糊涂,连访只得安排在他一天工作结束后。冬季,黄昏中的那个安居园略显静谧、安祥,边巴见到记者便介绍,“我的房子买了,只是还没有搬,现在是住在亲戚家。”那情景,如两年前边巴没买房子时的介绍……
两年前的相识
认识边巴,是在两年前的一个朋友聚会上,严格意义上讲,那是一个除我之外的一个艺术家的聚会。相互介绍之后,我知道了边巴是自治区歌舞团的指挥,但让我注意他的不是他的指挥身份,而是他纯真的表情———他的腼腆,他的羞涩,对,完全可以说是羞涩,大男孩般的那种。当别人在高谈阔论抒发自己的观点或见解时,他只是在倾听,要么颔首赞许,要么用微笑表示理解,几乎很少说话,很难让人把他和一个乐队的指挥联系在一起。边巴,当时已过不惑之年的指挥家,那特有的纯真的腼腆令我好奇,于是我便约定了采访。当边巴带我去他家时,他说:“我家的住房条件很差。”听得出那并非客气,而是真诚。“打算买房子,还在攒钱。”边巴补充说时,又露出他那特有的腼腆的笑。就像他现在说:“我的房子买好了,只是还没有搬,现在是住在亲戚家”时一样。那时边巴住的还是位于布达拉宫广场边上的区歌团院内的简易楼。坐定后,我含蓄地道出了他的腼腆和羞涩。边巴说:“说实,我并不太适合当指挥,指挥是一个乐队演奏时的组织者、领导者,更是整个团体的灵魂和导师,他需要和演奏者交流,你已看出我不太善于交流。”边巴语调中没有半点做作的谦虚。但我看出你很会倾听,是吗?边巴露出了遭遇知音般的笑容:“就像你善于观察一样,我们指挥必须要善于倾听,按我们的行话说,耳朵是指挥家的眼睛,这或许是职业使然吧,习惯了。”这就是我两年前认识的边巴。
背朝观众的主角
自称不太适合做指挥的边巴,已成功指挥了2002年到2005年的4届新年音乐会和《先锋赞》等大型主题音乐会。2006年新年音乐会,他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排练之中。你曾说过你不太适合当指挥,但几年来你已成功指挥了不少大型音乐会,我很想知道,本来一场乐会指挥应是主角,但你们必背对观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寂寞吗?我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当一站上指挥台,扬起指挥棒时,我到的是要把最美的音乐奉献给观众,那必须要求自己融入到音乐中,忘却周围的一切,用音乐向听众诉说,与听众交流,根本不可能去想其它事。平时也没过这个问题,作为一名指挥,我们向观众推荐的是音乐作品,而不指挥家本人。从你指挥时拍下的照片上可以看出你刚才所描述的那种境界,看来你真的陶醉了,连你的惯有的腼腆也完全没有了,这应该是你真实的一面。其实每一个不善于言辞、不善于交流的人都有他发泄或倾诉的方式,可能因人而异吧,我的发泄或倾诉方式就是在指挥台上,在我指挥的过程中。
从艺经历
边巴出生在拉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可以说家庭没有给他任何艺术方面的熏陶。边巴说:“或许是天赋吧,我的乐感很好,12岁那年,我们的小学校长带我去考了自治区藏剧团,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训练,老师发现我的嗓音条件不是很好,便让我改学了二胡演奏。在中央民族学院(现中央民族大学)进修后,我又考进了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专攻二胡,毕业后回到区藏剧团担任首席二胡演奏员。25岁那年,我改行学了指挥,在上海音乐学院进了几的系统学习。就你所说,当时你已是区藏剧团首二胡演奏了,事业也发得不错,为什么又想学指挥,半路改行难度大吗?按说我也可这样混一辈子,其实我也没有刻意想去改换专业,对指挥的兴趣缘于我曾看过后成我师的我国第一代著名指挥家董贻钧教授指挥的一场音乐会,我一下被震撼了,为他的技艺、他的气质、他的一举一动。但那时并没想过要去学指挥,只是在心底埋藏了一颗种子。既然是种子,当条件适合时它就会发芽、生根,直至开花结果。所以,1985年,上海音乐学院来藏招一名学指挥的学时,促成我心底那颗种子的发芽,我顺利地考取了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虽说二胡与指挥之间跨度大,但音乐是相通的,我的乐感好,适应快,难度是有,但当你爱上一件事时,即使苦,却也是种享受。
曾兼职打工
边巴曾经在朗玛厅兼职打过工,当时自治区歌团好多年轻的声乐或器乐演员都有此经历。你在朗玛厅兼职打工,是为生活,还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边巴笑了:“当时虽说工资低,但也不至于无法生活。只是时年轻,空闲时间又,好玩又可以挣钱,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看来那是一种经历。其实我的老师董钧授年轻时也打过工,像中国早期的电影《马路天使》、《十字街头》等里的音乐都有他的伴奏,他当年大概是为了生活,但我不是。现在,虽说早已没在朗玛厅打工了,但在完成团里的工作后我也喜欢搞一些创作,为团里做也为一些社会约稿做。为社会约稿做是拿报酬的,我不知这是否是另一种形式的打工,但我觉得,满足自己爱好的同时,增加了收入,还能尝试不同的音乐风格,可以说是一举多得,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西藏的孩子”
学二胡出身的边巴,偶尔还会拉起二胡陶醉一番,但除了指挥,他更喜欢作曲,如今边巴比较有影响的作品有《西藏的孩子》,为第六届少数民族运动会而作的《吉祥颂》,为李素芝而作的《你走过的地方》,为邓小平诞辰100周年而作的《永远的丰碑》,为西藏自治区成立40周年而作的《向着太阳》等,这些都是边巴作为一个指挥家的业之作。如今,经过多年的磨练,边巴这个“西藏的孩子”越来越成熟。他曾指挥过青海省交响乐团、指挥过新加坡华乐团,在共和国55周年化诞的日子里,在北京中山公园指挥演奏了他的个人作曲《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第三乐章《儿女欢歌》,胡锦等和国家领导人前去观看了这次演奏。该作品还在今年6月香港举行的西藏文化周上演出,受到广泛关注。今年6月30日,他指挥的大型音乐会《先锋赞》受到自治区领导的表扬。他指挥的历届新年音乐会更是受到有关领导和听众的高度评价。
被动边巴
和边巴的交谈中,他很少主动去向记者透露他的情况,无奈的记者和边巴有了下面的对话。在我以前的采访中,都是被采访对象在讲述,我不需要过多的提问,而对你我却采用了这种我不喜欢的问答式,生活中,你都是这么被动吗?包括谈恋爱?边巴不好意思地笑了:“除了音乐,其它事我确实很被动,但很真诚。至于谈恋爱,我和爱人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那时我是过书信联系,不是当面说,我觉得很放松。”藏民族连姑娘们也都很热情奔放,你这种被动的处事态度爱人理解吗?应该说是理解的,这么年了,她从没有什么怨言,当我下乡采风或出差时,她总会把家照顾得很好,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但她确实做得很好,我虽说嘴里没说,但心里很感激她,这点她也清楚。
老师的评价
听说你的同学不少在国外当指挥,但你的老师那位对指挥要求严厉得近乎苛刻的董贻钧教授对你评价很高,是吗?我的同学有不少在国外当指挥,而且干得很好。董教授并没有直接对我说他对我的看法,而是通过著名指挥家李德伦转告了我。当时为参加一个全国性的指挥比赛,我寄去了指挥作品样带,董教授看了我的指挥,告诉李德伦:“我的学生很多,但这位藏族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学生。”董贻钧教授为什么会如此评价?我也不知道,也没问及原因,这已永远是个谜了,老师已经去世了。是不是他从你指挥的风格里看出你禀承了他的指挥精髓,继承了他的指挥风格,你那在指挥台上忘却一切只有音乐的超脱气质和他颇为相似,因为董教授本身就是一个为音乐忘却一切的人。或许是吧,在你说这些之前我并没意识到,但董教授的指挥技艺和待人接物方面是我一生的楷模。
年轻的边巴
今年45岁的边巴,按说已不算年轻,但边巴告诉记者,法国指挥大师蒙士曾有一句关于指挥的名言:“人到70岁才知道指挥的内涵。”“或许到了70岁我还不一定能领悟到指挥的内涵,但我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在指挥方面我会做得越来越好,指挥不像其它吃青春饭的职,而是越老越值钱,相比蒙士所说的领悟指挥内涵的年龄而言,我还很年轻。”希望真能看到70岁的边巴在舞台上的精湛指挥,即使只是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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